第135章 天罚者(二十三)

你就算真想杀了我也没关系。

云穗借着宽袖, 将早早就藏在身上的刀放在钟齐手中,再握着他的手,狠狠地捅入腹中, 做出一副被刺杀的假象。

云穗的特殊能力是言灵, 使用命令或**口吻说出的语言,可以短暂地操控他人言行。这种能力对意志坚定的人而言没太大用处,但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 还是能短暂的生效。

例如她的宝贝儿子钟齐。

第一次喝药的时候他抗拒了,却没有意识到这点,所以她第二次再使用,还能起到效果。

云穗捂着伤向后退了一步, 她挣扎挥动的手,“恰好”扯掉钟齐的缎带。这一次钟齐选择先闭上眼,他不看这个老巫婆, 更不想再承受一次眼睛被光扎穿的刺痛。

她呼吸困难, 声音断断续续,指向钟齐的手还滴着血。

“你…你是…”

她将「背叛」二字撕成无数片,试图横插进每个在场所有百姓的心里。

这是一根刺,只要扎进去了, 她的计划就能成功!

可她忽略了个人。

空中白光一闪, 云穗接下来的话全被一块小小的镜片堵在喉中, 居然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。

白承一步一步走上红毯。

鼻梁上那副观赏大于实用的眼镜被他捏在指尖,其中一块镜片随着他已经投射动作花落女王脖。

而另一片, 正被白承不紧不慢地拆出来。

一旁的侍卫这才猛然反应回神,拔出剑一个接着一个飞奔而来, 可他们怎么会是白承的对手, 几乎没有起到任何阻止作用。

按照现在的进度走下去, 当钟齐完成加冕,「天罚者」这个名词将彻底成为过去式,「抹杀天罚者」任务即可完成。但刚刚云穗说的话他也一字不落的进到白承耳中,听她的意思,是必须塑造出一个明确的「天罚者」形象。

为达目的,她还经常给钟齐「喝药」。不出意外,天罚者背后最核心的发起者应该就是女王!钟齐的双眼也是受到这些药物影响,才会如此怕光。

太恶心人!

想到那些药物的原材料取自何处,白承就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副本的恶意。

天罚者,不是虚无缥缈的教会,也不是非要达成身体或是精神异变这种精神条件,只要这个名字存在。

谁都可以,天罚者拥有了载体,只要载体活着,民众就会认为天罚者依旧存于人世。

白承不明白,为什么非得是钟齐?

他无法理解云穗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如此狠心,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的命嫁祸钟齐,死也要把钟齐往坭坑里拽。

眼见着云穗两嘴一张就要往钟齐身上糊一层永世揭不下的冤屈,白承手比脑子快,直接用镜片割了她的喉管。

也许死不掉,但话是不能再说出一句了。

他站在高台,顶替了女王的位置,居高临下。无数道视线带着情绪如锐利的刀锋那样飞戳过来,若眼神有实质,他可能就被千刀万剐。

白承一改平时温和谦顺的模样,他笑得让人心里发渗,竟然走到高台夺过钟齐的手杖,再一反手将钟齐推倒在地,手杖底端抵上他的脖颈。

脸色微沉,白承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出来:“敢对天罚教会下手,你们总该付出些代价!”

米觅也在人群当中。事情发生太快太急,她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就听白承一点儿都不熟练的发疯,戏演得有点假。

“早上好,你们这群卑贱的爱比林赛人。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,在下名叫白承,天罚教会发起者。也就是,你们口中的天罚者。”

此言一出,高台下全民哗然,瞧见自己投掷的大石头起了水花,白承矜矜业业,找了一个反派参考对象,效仿钟齐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,微微抬起下颚。

台词很羞耻,但他必须克服这个困难。

白承道:“我们勇于挑战生命,勇于撕毁这死板又老套的制度!没有思想停滞不前的你们应该为自己能成为祭品而感到喜悦和荣耀!”

米觅都傻了,这是啥剧情?!承哥你,你要是被绑架你就眨眨眼啊!

在角落看戏的楚籍手里的瓜子儿都掉了两颗,这…演啥呢,演技也太菜了?

全青漫一波和张谯斌残党反应截然不同。

全青漫的亲信老毕忽然开口说:“什么意思?我怎么没懂?他是天罚者?”

另一名亲信脑洞大开:“他要是天罚者,那…那钟齐不是得亲手杀掉他吗?他该不会选了张谯斌阵营,一开始就潜伏在我们这儿做卧底吧?”

“不会的。”王柏力反驳道,“他跟张谯斌又不认识,干嘛选张谯斌?”

“也许是选错了呢?”

“啧,你是猪脑子,就觉得其他人都是猪脑子?”

老毕说道:“会不会白承一直想干掉钟齐自己拿第一?”

刘小沫在她一旁小声道:“全姐,白承要是天罚者,咱们就得除掉他。”

全青漫始终未回话,她双臂抱胸,微微眯眼,思考着什么。

张谯斌残党那头也乱了,他们都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,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说:“白承怎么成了天罚者?咱,咱是不是得保护他?”

士兵们已经将高台附近围得水泄不通,残党们见状也有些着急。他们跟白承没有私仇,也不是非要对方死不可。另一个胖子拧眉,脸上的肉都皱成一团,五官都分不清了。他点点头:“咱得帮他,先看看他想干嘛。”

白承走到这一步也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。

女王死也要给钟齐安上一个天罚者的罪名,在他出场顶头之前,全城民众看着钟齐,那眼神似乎已经给他判了刑。

解释有用吗?这时候把锅甩到女王身上,谁会相信?

白承人格中存在利他主义,遇到事情,先考虑的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,以前是父母,现在是钟齐。

当然,米觅贝贝他们也占了一小部分,但私心来说,只是小小的一部分。

钟齐阵营任务是【协助钟齐抹杀天罚者】;

钟齐是执行者,天罚者这口大锅若是落在钟齐身上,就是逼着钟齐自我了断。

他要保着钟齐。

白承闭了闭眼,完全无视高台下群起激愤,那些竖着手指咒骂他的民众,继续高声大喊:“遭受上天惩罚之人,永远是我们这些背负时代固有规则,负荆前行的勇者!”他指着高台下都民众,“你们这些愚昧的凡人,只能被时间只配,被剥去容颜年岁,最后化成泥土,任人踩踏!”

米觅呼吸困难。

她和白承的视线对上了,望着对方眼底的绝望和无奈,心脏如刀割般发疼。

她眼见白承拽起钟齐,一拳又一拳地落在毫无招架之力的钟齐身上。

赤红着眼,白承声音歇斯底里:“你们的英雄?看看你们的英雄!在我手下只配做一只狗!”

不,应该说,钟齐不愿意还手。他双手交叉叠挡白承的攻势。面对白承的侮辱他也未回半句。

米觅从来没见过钟齐这么狼狈的样子,也从没见过白承这么疯狂的样子。

福至心灵,米觅才明白过来,白承想做什么。

她红了眼眶,开始奋力向前挤,可是周边看到英雄被辱而暴起的民众将她推得更远。

“不是,他不是天罚者!他不是天罚者!”米觅奋不顾身向前,歇斯底里地喊着,“他不是!他不是!!承哥!承哥你不要这么做!”

瘦小的身体被狂乱的人群推搡,含着哭腔的声音无论再大也石沉大海,没掀起任何一点波澜。

人们的声音太杂,太乱,没有任何人在意那一声声含血带泪的申诉。

白承成功了,他激起了民愤,他把天罚者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。

周边士兵举木仓拿剑朝他靠近,民众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。

因为白承的背叛导致神绪不定,钟齐一直被困在云穗的言灵里无法动弹。白承打他,他未还手,却也不单单是被控制的原因。

更多是他不想还手,他不想…伤到白承。

白承又何尝不是呢,每一拳都竭力控制自己的力道,落在地面,石柱,砸出的血趁机糊到钟齐身上,叫众人都以为钟齐被他打成重伤。

最后拖拽钟齐衣服领口,将人按在高台承重柱边。

他抵在钟齐肩头,低声说:“钟齐,对不起。”

钟齐始终闭着眼,鼻端轻轻哼了一声:“没关系。”

你就算真想杀了我也没关系。

作者有话说:

钟齐:呜呜呜媳妇呜呜呜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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