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pisodeⅦ

EPISODE Ⅶ

夜色妖娆,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薄雾,清清的水气朦朦胧胧。

从窗外向远处望去,宛若整个夜空和着大海,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,盈动而静谧。

他背对着我,站着。

于是,我仰视着他月光下高大的背影。身旁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有只蝙蝠飞到他身边,低声汇报几句后,又被他打发离开。

隐约中能听到关于克劳德家族,血匙,幻镜,战势,等一些深奥的名词,听不懂,却能感受到情势仿佛不容乐观。

他只是频繁点头,一言不发。拳头紧紧握着,深刻的骨节,被攥得露出一道道凹痕。

「拉斐尔,仿佛你很忙。」我小声的说道,一边费力地将纱布重新粘好。

赤着脚,走到他身旁。双手握住他的拳头,轻轻分开。

他说,「宝贝儿。」

声音低沉,不再似先前的惊悸激愤。

他说,「抱歉。刚刚有些……」

我抬起手臂,伸出手指,堵住他的唇。

他轻笑,紧紧皱着的眉头展开了,月光下的他,格外美丽。

他深深的凝视着我,他说,「以后有时间,我会向你解释,宝贝儿。」

…………

我点点头,咬着唇,羞涩地露出了笑容。

我看见拉斐尔浓密的睫毛,颤抖的样子。

我擅长这种微笑,自己悄悄练过很多次,因为殇沫曾说过,他喜欢。于是我每天都站在镜子面前,傻笑。

像这样,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,双眼微弯,趁着睫毛。

殇沫说,这是他看过的世界上最美的笑容。

他还说,这种纯洁的羞涩,连黑暗都会被勾引的蠢蠢欲动。

…………

小黑蝙蝠又飞来一只,蒲扇着翅膀停在窗前。得到拉斐尔的允许后,才靠近我俩身边。

「陛下,有紧急军情。」

「说。」拉斐尔一脸严肃。

「东南方发现狼人忽然作乱,估计是被克劳德家族乱党爱德华伯爵挑唆的,正在骚扰城堡。情况紧急,路斯利亚公爵让我急速向您汇报。」嗓音急促凝重。

这估摸着是专门用来战事报丧的蝙蝠,啧啧,不仅仅皮毛的颜色是黑的,连声音都干练清晰,悲沉严肃。

那报喜的估摸着就是红色的蝙蝠了,像卡卡一样?

卡卡那样的要是能报喜,我宁可世界上没有喜事~

悄悄吐了吐舌头。

「我知道,你先回去。」拉斐尔的声音依旧是稳重从容。

…………

「连撒旦都嫉妒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呢~」我故作轻松的调侃道。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。

「嘘,宝贝儿,不要动你的眼睛。」拉斐尔一把将我搂入怀中,「嗯?知道么?」

「是是。」

「医生怎么说?」

「医生说,」我邪气的笑道,「你吻一口,就会好了~~」

「哦,是么?你这只小狐狸……」

「啊呀呀,讨厌了,不要动不动就掐我的屁股!」我从他怀里弹起来,又被猛地按了进去。

一阵揉抓滚打。

「告诉我,疼不疼,玖?」拉斐尔猛地握住我的腰,深深的将我贴上他的胸膛。

碰碰的心跳声,让我的脸颊莫名的灼热起来。

我摇了摇头。

又沉默了很久,他才慢吞吞的启口,吐出五个音节,「可是,我很疼。」

…………

可是,我很疼。

霎那间,我的眼泪宣泄而下。

像极了殇沫的口气,那淡淡的顽固,却微婉的真实。

很久很久以前,他帮我包扎完成任务后的伤口——那些原本以为可以在他面前大肆炫耀一番我的勇敢的荣耀。

他曾经问我,疼不疼。

我咬着牙,看着酒精涂抹着的灼烧。

我说,不。

他说,可是,我很疼。

做-爱的时候,他压在我身上,舔舐着我的伤疤,刺激着我的神经。每舔一下,都会引得我浑身**,弓腰缩身。

他问我,疼不疼。

我咬着牙,依旧说,不。

他说,……

…………

「对不起,拉斐尔。」我有些泄气。

下颚被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挑起,我凝视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,他说,「记住,宝贝儿,要爱惜自己。」

我啄木鸟似的狠狠的点了点头。这句话,我曾经听了无数遍。

他叹了口气。

我知道他不相信我。

「宝贝儿,把这个带上。」

「咦,这是……哇,好漂亮~~~」金丝带上,串着一颗硕大的黑水晶。

醇正的黑色。在月光薄雾的包裹下,神秘而强大的力量。

他噙着笑,撩起我的上衣,轻轻的把丝带拴在我的腰上。离开的时候,还不忘揉几把。

「丝带上的金色,我放了些光系魔法术,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。黑水晶呢,我放了水系魔法术,」他眨了眨眼睛,「水系魔法术,属于攻击系,他会给你力量。」

我高兴地口水差点没流出来。

扑到拉斐尔身上,照准他的脸,就是一阵狂亲乱吻。

「哦,拉斐尔,我简直太爱你了~~」

「别急,我的小宝贝儿。」他把我的衣衫捋好,下摆正好遮住了垂在我腰上的「项链」。

他说,「黑色,绝对占有。除了我之外,别人一旦碰你,我就会立刻赶到……我的宝贝儿,我可不想让该死的艾德里安天天在你身边黏来黏去~~」

…………

这次又来了一只小黑蝙蝠。

站在窗沿上,进退不是。仿佛很焦急。

…………

「那人家也有『需要』的呀。没人碰我,怎么解决。」我撅着嘴,对他这条有些不满。

「哦,宝贝儿,需要我再送你一条贞操带么?」邪恶的微笑,拉斐尔轻轻刮着我的鼻梁。

「讨厌……」

「等处理完爱德华的事情,我来接你。」他在我耳边,哈着热气,咬了咬我丰满圆润的耳垂,「我的宝贝儿子。晚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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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主人走了?」拉斐尔瞬间消失后,迪恩一秒不差地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,试探着问道。

我噙着笑,将拉斐尔甩进梁木里的银叉拔出。「迪恩,你也许应该想办法把昏迷的诺亚弄醒。」随后,又将它小心地放入蛋糕托盘里。摆正。

「他会醒的,大主人没有打算杀他,他会自己醒的。如果不想让他醒,谁也没有办法。」迪恩豆子般乌溜溜的眼珠懒洋洋地瞟着地毯上侧躺着昏过去的诺亚。

可是也不至于就让他躺在地毯上。

我琢磨着,按了按铃。随即,一个仆人应声而到。

「殿下,您有什么吩咐。」恭恭敬敬的问道。

「把他送回自己的房间,照顾好他。」我吩咐道,「还有,拿袋血浆来。」

「殿下,这么晚了,还用……」

「让你拿来你就拿来。」我张扬的跋扈。

「是是。」男仆迭迭应道。

…………

很快,一袋血腥的黏浊就被我拿在手中,我得意的看着小猪偷眼看着它的模样。

「迪恩?」我邪恶的问道,「看看这是什么?」晃了晃手中的袋子。一屁股坐进沙发里。

小小的突起的喉结,在迪恩肥肥的脖子里,滚动了一下。他是咽了口唾沫,「玖,你想干嘛。」

我眯起了右眼,「想喝么?」

「废话。」小猪白了我一眼,小声嘀咕道。

没关系,我不计较。我依旧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小东西。

吃软不吃硬,贪图眼前小利,好吃懒做。

这个小家伙儿太好收买了。

拉斐尔,我看你要装多久。

我的殇沫。

「那好,我问你一个问题,你回答对了,就奖励你一口。」我道,仔细观察着小猪的眼神。

果然,不出我所料,俩小黑豆猛地一亮。

眼珠又转了一圈,将信将疑地问道,「玖,你不会耍什么坏点子吧~~」

我一脸无辜,「怎么会呢,迪恩,咱俩谁跟谁呀~~拉斐尔一走,咱俩就是一根草上的蚱蜢~」

「恩?什么意思?」得,小猪的俩黑豆的眼睛已经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血浆了。

「哎呀呀,反正你也不懂了,我不会安什么坏心的,我要是有坏心,不会早被你发现了么~~现在天上掉馅饼,你要不要?」我诱哄他。

「恩~~~天上掉?~~哎呀,不管啦,你快问吧~~」想了想,被那袋血浆迷得晕晕乎乎,小猪点了点小脑袋。

「第一题。你叫什么名字?」

师傅说过,利用别人之前,要给他点甜头吃。恩,最好还让他欲罢不能。

「迪恩。」小猪眼睛都不眨。

「好,很好。」我乐呵呵地笑着,把吸管插进去,让他咗了咗,又及时掐断了。

「哎,坏东方玖,我还没喝够呢!」

「第二题。」我弹了弹迪恩软软的小胸脯,「你现在在谁的家里?」

「卡卡……」话音刚落,迪恩就用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手里的吸管。

「额,卡卡……」我皱了皱眉,有些囧样,「也算对吧。喝吧。」

恩,这次让他稍微多喝些好了~~

……

「第三题,你的大主人是谁。我要说全名。」

「拉斐尔?克劳德?布鲁赫亲王陛下。」

……

「第四题,你现在的主人是谁?」

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,「你。」

我得意的点了点头,将吸管递给了它。

……

「第五题,」我顿了顿,「你的大主人以前是不是离开过血族结界一段时间?」

小猪想了想,「没有。」

「哦。」我有些泄气。

「他刚刚继承亲王之位,族内有内乱,忙的很,怎么会有时间出去。」小猪继续道。

「是么……」我咬了咬牙。

「快,给我吸管~~」迫不急待。

…………

拉斐尔没出去,那殇沫呢?他明明就是殇沫啊。

我绝对不会猜错。

殇沫就是拉斐尔,拉斐尔就是殇沫。天天抱着我,亲着我,拥有古铜色性感强壮的身体,唤着我的名字的殇沫。

不会错,一举手一投足,一蹙眉一颦笑。

朝夕相处,日夜相盼的殇沫。

沫,你若不想让我认出是你,你又何必再出现于我面前,又何必唯独留下你那双我最喜欢的眼睛。

沫,你若想让我认出是你,你又何必换个身体与我相见,又何必千叮咛万嘱咐于迪恩。又何必不愿承认。

…………

「玖?」迪恩试探着问道。

「迪恩,说谎是得不到奖励的。」我淡淡的,眼里闪过一丝阴霾。

「玖,这件事情,我实在帮不了你。」迪恩半阖下眼,用黑翅膀轻轻抚摸我的手指。「玖,你把眼睛弄伤,实在是不明智的……如果,仅仅是为了引来大主人的话……」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计划落空?

好吧,我承认,小猪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。

他什么都知道。

否则,在我重生之前,黑乎乎一片的荒草地上,我提出要见殇沫的请求后,他也不会飞去找拉斐尔……

一手攥紧腰上那块黑水晶,躺在**,盯着上方装饰奢华精致的天花板。

早已没有刚刚心悸紧张。

恩,也许我该给这块大石头起个名字……

曜,(yào),曜天的曜。一个突如其来的冲动油然而生。

我还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见,分别时,让我去曜天找他。

唇角微翘。

于是,那就叫『曜』吧。

我的宝贝黑石头。

……………

诺亚的血里有圣力,医生说的,而且不是一般的圣力,是混浊着暗黑力量的圣力,仿佛是被某个拥有强大力量的血族,硬灌入的力量。

不,应该不会是艾德里安伯爵。

医生说,那人的力量远远凌驾与伯爵之上。

不过,我觉得事情没有如医生说的那样简单。艾德里安在我面前,包括医生面前,都在刻意隐瞒着什么。

更何况,罂粟庄园中,除了艾德里安,还有哪个血族能凌驾于他之上?

我心神不宁地揉了揉掌心的「曜」。

继续回忆,那些医生对我的说辞……

「王子殿下,这种圣力,有个俗名,叫瞳络,(Eyes In Fetters)。」医生走之前,犹豫着,还是告诉了我。

他说,「殿下一定不知道瞳络。它是天神中,能力在力天使级别之上的,才可以驾驭的圣力。血族人惧怕圣力,但是,不包括力量强大到,连圣力也同样能驾驭自如的血族。」

「那个孩子只是个无辜的圣力携带者,殿下,瞳络的诅咒是双方的。」我记得医生当时的眼神万分纠结。

「双方?」我也有些迷茫。

「受此诅咒的两人,一人若死,另一人必亡。」

「殿下,诺亚背后的那位血族人,他可以控制你的一切。」医生最后定下了我的命运。

「死?」我笑道,「血族人怎会么会死?」

「伟大的撒旦陛下,都没有否认这种圣力。王子殿下。」

我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。「那跟我同时受瞳络诅咒的人是谁?」

「殿下,害您的那人,可以将瞳络诅咒移到任何一个血族,或者人类……甚至动物,魔兽……身上。」

我咬住下唇。

医生又道,「您的左眼恢复后会是金色,改变不了,正如同跟您一同受瞳络诅咒的……人……一样,他的右眼也会是金色。」

「会痛么?」我一直在关心这个问题。

「哦,殿下,这要看您自身……」

「抵抗力。」我打断了医生的话,无奈的笑着。

「哦,殿下,您真聪明。」

「那流出的眼泪成珍珠,也是因为圣力的原因咯?」

「是的。」

我用唯一的右眼,颤颤巍巍地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艾德里安。

「你说,会是谁呢……」

哎,会是谁呢……

…………

思绪回转,我侧过身,扭头看着窗外冰黄色的月亮。

刚刚在拉斐尔面前就一直回避这个问题。

幸好他也没在意。

幸好他只知道我的眼睛被我自己抓伤,还不清楚变色的过程。

可是,痊愈了以后该怎么告诉他呢……

还是,在没痊愈之前,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横尸街头……

作者有话要说:天使级别:

【上三级---神圣的阶级】

炽天使 撒拉弗 Seraphim

座天使 托罗努斯 Thrones(Ofanim)

智天使 基路伯 Cherbim

【中三级---子的阶级】

主天使 托米尼恩斯 Dominions

能天使 卫尔特斯 Virtues

力天使 帕瓦斯 Powers

【下三级---圣灵的阶级】

权天使 普恩斯巴利提斯 Principalities

大天使 阿克安琪儿 Archangels

天使 安琪儿 Angel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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